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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|山风
山狼的吠叫在人的知觉里是凄凉的绝唱,月色如刀锋,安倩的心揪紧着,她担忧叶楠的处境,或许叶楠也在某处悲号着,渴望有人感觉到她身体的空洞,感觉到枯寂在她身体破壳而出的生长着。
洛禀禀立在门一样大的窗户前,娇小的身体让人忍不住担心她会被风突然吸出窗外,但风一直是吹进别墅里,带着霜一样割人的质感,但同时却有种的蔷薇的花香,安倩出神的看着洛禀禀撩动的长发“说不定真的能够从她的头发里,生长出蔷薇来……”,奇怪的念头不经意的出现在安倩的脑海中。已经被洛禀禀认出是修族少年的月笛停止了进餐,他明明给自己的胃装下了沉甸甸的食物,但寂然的表情总让人觉得他已经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了,真是奇怪的人啊……安倩好奇的盯着月笛的侧脸,就在谁也没空理会她的时候她猛的站了起来,餐桌被她蹭的一阵颤动,她突然伸出手越过桌子,将月笛丢弃在餐盘上的勺子拿了过来。冒失鬼的气场让月笛惊的回过了神,不过要不是突然的眼神变化,真没人能看出来月笛刚才在发呆。月笛的喉结动了一下,但他还是耐着性子的看安倩到底要做什么,而他完全没想到,安倩用他的勺子将自己餐盘里还没吃过的炒饭拨到了月笛的盘子中。米粒的跳动透出清香,安倩大大咧咧的将勺子插在炒饭的顶峰上,她显得一副看透别人心思的样子说“吃吧、吃吧!我已经吃饱了,完全吃不下了,所以就请你让这些炒饭幸福的被消化掉吧!”,安倩嘿嘿的笑着,月笛低垂着脸沉默了整整六秒,他一直盯着勺子,直勾勾的盯着勺子,突然的,让人毫无防备的,他开口了“我、其实、没有那么饿”,月笛的声音让一直背对着他们的洛禀禀颤抖了一下肩膀,俩个女孩以为他会接下去说,但他却把话茬丢在了这里,眼睛瞪着别处。月笛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好听,就像感冒或者喉咙发炎一样,声音沙哑虚弱,但又带着刚过变声期的清亮感。炒饭终究被毫无幸福可言的搁着,谁都没有继续表态,眼看着气氛越来越尴尬,明明应该很讨厌这样的洛禀禀却依然自虐般的站在窗口,安倩把现在的状况理解为缺少一个话题,她试图猜月笛会喜欢怎么样的话题,但那种纠缠于同龄男生和落魄大叔之间的古怪气质让安倩头皮发麻,她只好对着空气尽量开朗的和洛禀禀搭起话来“说起来,我还不知道禀禀姐为什么会回来,禀禀姐不是三年前就离开了吗?是因为什么原因又回来了呢?”“哦,回来啊……这个的话……”一向口齿伶俐的洛禀禀说的磕磕绊绊的,明显她刚才是在想着别的事情,不过她没有因为安倩的打扰而显得烦躁,回过神后反而俏皮的说“别说的很奇怪一样,回来就回来了嘛!我在大都呆腻烦了,每天都必须面对着一群死板的家教老师和脑袋缺根筋的贵族小姐们,那样的生活会让人连饭都吃不下去!”洛禀禀从窗户前转过身,吧嗒吧嗒的踩着圆头皮鞋回到餐桌旁,“所以啊!我就经常装病,但有时实在蒙混不过去了,也只能耐着性子去参加什么名媛的野餐会。那个其实也没有很好玩,不过……我呀,曾做过一件有趣的事,在野餐的时候对一个迷恋蝴蝶的皇室公主说‘蝴蝶都是毛毛虫变来的’我还用树枝戳着毛毛虫给她看,结果她不相信就算了,还突然昏过去,当时真的又害怕又觉得好笑,但后来那些女人们就联合起来冷落我,我原本就没想和她们有交往,只是又觉得被人欺负了一样,真是好讨厌……”“喔哦……”安倩似懂非懂的点着头,想象着洛禀禀用毛毛虫吓唬别人的样子,但又觉得没什么可怕的呀。
洛禀禀和安倩说“我因为呆不住了,所以就瞒着管家和奶妈他们偷偷逃回了碎叶川,临走前当然是留下了信,不过那肯定是没有太大用处的啦,他们现在应该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,哈哈哈!”,洛禀禀诉说着别人的痛苦却自顾自的窃笑起来,连觉得事情很糟糕的安倩也被感染的噗嗤笑了出来。咯啦——高耸的木椅在月笛起身的时候被顶开,拉长的摩擦声简直就像打哈欠一样,没人知道月笛打算去哪,但他显然已经不打算再让两个女人看到他了,洛禀禀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“哈哈!哈……”,禀禀毫无征兆的笑了起来,但这样勉强的笑声只会让人皱眉而已,她大大咧咧的喊着“果然不讲实话就带不起氛围啊!哈哈哈!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,真是难为人啊,难道不能不说出那么害羞的事情吗……”,洛禀禀扭扭捏捏的,连空气都带着甜腻的味道,月笛果然停住了脚步,禀禀也收起了玩笑的脸色,两人突然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,洛禀禀略显疲倦的说“我爷爷去世了”。
极为简短的一句话,又被洛禀禀以她特有的突兀感吐出了口,几乎让人有种不断听见回音的错觉,“我爷爷去世了……我的家族能有这样的成就,仅仅是因为世代经营着一个叫“黑莲”的地下金融组织,公国最大的却又不能提起那个名字的银行,支撑着腐朽的皇室,让他们寄生下去的神秘商会,还有许多别人完全不会联想到一块的,甚至都无法觉察到的组织,他们都受“黑莲”的支配。而这个组织的大脑去世了,撒手抛下了家族唯一的后代,甚至我在他临死的时候,才从别人口中第一次听到“黑莲”这个词。很可笑吧?如果想笑就用不着憋着哦!”洛禀禀对着月笛冷漠的表情露出了轻浮的微笑,但无论洛禀禀是魅惑还是讽刺,月笛都是一副“请有话直说”的表情。复杂却无用的表演让洛禀禀费了好大一口气,她挠了挠额前的刘海继续说“我是家族唯一的后代,爸爸妈妈在十三年前就因为空难去世了,当别人告诉我家族所经营的产业之前,我从来没关心过花也花不完的零花钱是哪里来的,真是连让我喘口气的机会也没有,他们就马上告诉我说有似乎有一条法律规定我必须成为黑莲的老板,后来我被他们塞上了飞机,但那个飞机在起飞前被炸掉了,因为又有另外一条法律规定,我必须让出黑莲大老板的位置,真是莫名其妙,谁想当那个组织的老板关我什么事!”,洛禀禀为求应和的看了一眼安倩,安倩一直瞪大着眼睛,回过神后对洛禀禀使劲的点了下头,禀禀顿时连吐糟的力气都没有,“嘛……总之,我逃掉了,我不想去考虑以后,不想考虑家族使命什么的,我爷爷从来没跟我说起过黑莲,大概是知道放任着我就是最好选择,啊!不愧是最懂我的爷爷!接下来你们就懂了吧,我逃回了碎叶川,在这里已经躲了两个月了,哼!”“但是……”安倩担忧的问“他们难道不会来找你吗?”,当安倩问出口的同时,她丝毫没觉察到月笛瞥了一眼摇曳在窗外夜色中的群影,他眼神中细微的变化和他微微颤动的嘴唇都被洛禀禀捕捉到,洛禀禀模仿着月笛的嘴唇变化,用细微的声音说“……原来如此”
嘭!窗户被用力的合上,洛禀禀孩子般的手掌在玻璃上留下了渐渐消失的雾气,餐厅里因为风声的消失如同溺入湖中般安静,“他们!”洛禀禀憎恶的低吼着“真是群臭虫!居然这么不放过我,连爷爷的坟墓都还在不远处,他们都要来害我……臭虫……”,如同花瓣的嘴唇吐出了一声声充满憎恶的词汇,这种会让人想用“可怕”来形容的情形让安倩觉得煎熬,刚刚还是那么亲切的一个人,现在却让人直想要躲开。“月笛”洛禀禀突然直呼那个少年的名字“你是修族的人,来这里做什么?不过,你们当然是为那座黑塔而来的吧,黑塔究竟和你们有什么关系?知不知道军队现在可是因为那个东西狼狈不堪啊!”洛禀禀问月笛,月笛却茫然的看着天花板,洛禀禀轻笑了一声“你们该不会是故意在恶作剧吧!不对……你既然一直躲在别墅里就不会是为了接触军队”洛禀禀突然否定了自己,挠着慵懒的卷发自言自语着“……躲在别墅里,躲起来……是在等什么吗?而且貌似不愿先被发现,所以是一个人,所以……”,洛禀禀在这时转头看向安倩,然后,她笑了“哈哈……哈哈哈!原来是这样,好吧!你们两个傻瓜居然走到一块去了!”“喂!”安倩气愤的对禀禀喊,心里想着她是不是坏掉了,怎么尽是让人莫名其妙的话,“禀禀姐你说什么啊?如果不想说明白,你就算吊我胃口,我也不会中计的!”“倩丫头你先别生我气,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要让你吓一跳”洛禀禀沉住气后突然严肃的看着月笛,尽量不让自己动摇的说“你要等的人,是安霖,对吧……”
安倩茫然的望着月笛,这个说法让她有些难以理解,她连惊讶的感觉也没有,如坠云雾中一样,在这顿晚饭之前,洛禀禀还不能够确定是否真的有月笛这个人,她现在却说出了这些话,太跳过常识了,太让人觉得不真实了,但是,如果再重新回想一遍,忽略掉她让人发晕的语气变化,她所说的一切确实可以成立,可以让事实就像她说的这样。安倩在心里嘀咕着“……怎么会和哥哥有关系?”,月笛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化,但他却低声的说“很特别,你叫洛禀禀是吗?”,洛禀禀扬起嘴角,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,尽管在别人看来月笛正受着她的嘲弄。“为什么!”安倩终于受不了他们两个居然完全忽略掉了她,明明现在所说事情和安倩有关,可安倩什么都不明白“为什么禀禀姐能够得出这样的结论!”“你不希望他和安倩有关吗?”“不是这个!我很在意,很希望能够得到关于哥哥的线索,可是我不想突然被吊起胃口后,可是却根本弄错了!”,安倩严肃的表情让洛禀禀吓了一跳,但也让禀禀暗暗的嫉妒了一下“……你这个人,真是幸福啊,有这样在乎你的妹妹,说不定,你真的会被她带回来呢”,尽管月笛已经算是承认了,但洛禀禀果然还留着一个没说出口的证明,连月笛都被这个证明吓了一跳,“我能够猜出月笛是来等待安霖出现,确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,月笛救过你一次,尽管我也被他救了,不过他当时只是想救你罢了,而且,月笛先生其实在安倩不知道的时候,一直偷看你哦!”“哈?啊!”,安倩吓了一大跳,她的脸颊唰的就涨红了,她下意识的瞥了一眼月笛,但是,月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,依旧扮演着听众的角色,看到月笛这样,安倩也渐渐平静下来,洛禀禀因为恶作剧的成功而吐着舌头,“禀禀姐!我……真的受够你了!”“啊?我听不懂耶,我做了什么啦,明明是倩丫头想到奇怪的方面去了”“就算你什么也没说,可是你的语气,反正你的语气很讨厌啦!故意让我有不良的想法!”“哦……别怪我提醒你,是倩丫头自己承认了哦!”“可……”,安倩的脸颊因为生气而涨的鼓鼓的,洛禀禀越发觉得她可爱,但她确实没有别的意思,她看着一直很冷静的月笛,觉得无趣的说“你很好奇对吧,你被宗门下令去寻找安霖,自然是把他的外貌牢牢刻在自己的脑海中,当你刚刚遇见安倩的时候一定很烦恼吧,为什么会有跟安倩那么像的一个人,而且还恰好出现在了这里。所以你不得不出手帮她击退冥鬼,而且这些天你也一直偷偷关注着她,但很抱歉啊,这个小丫头并不是安霖,只是他的妹妹而已,想必你已经对她不感兴趣了吧”,洛禀禀的话让安倩能够明白起来,当她再去看月笛,莫名的,稍微有点失落。
“不要妨碍我”月笛的语气让洛禀禀和安倩吓了一跳,就像冷不防的被匕首抵住了背后,甚至怀疑他刚刚的沙哑和虚弱是装出来的,语气中压抑着的冷漠和执念简直让人怀疑他被洗脑了,“哦……”洛禀禀知道对这种人最好不要装傻“当然,我不会妨碍你的”,月笛得到回答后又望着安倩,但让人没想到的是,安倩居然恶狠狠的瞪着他“你究竟想对我哥哥怎么样?是你还是你们修族一定要找他!”,安倩的反应简直揪紧了洛禀禀的心,禀禀已经暗暗猜测月笛可能是个疯子,可安倩这个冒失鬼居然还企图让他屈服,难道不知道自己会死吗!月笛突然迈出一只脚的时候,就在这时,洛禀禀突然冲他喊“我们做个交易吧!”
*
山影上矗立着的黑色建筑物像烟一样直向天空,黑花痕的力量包裹着安倩,额头上的裂缝让她在绝对的漆黑中依然能够看见脚下的路,周围的景物像被浸泡在灰蓝色的溶液中一样。她跑得很快,丝毫不在乎自己的爪子在树干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抓痕,身体轻盈的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,而心里却那么沉重,她已经不再排斥黑花痕的力量了,甚至开始依赖它,因为安倩现在,谁也不能够相信了。
在安倩冲出洛氏一族的别墅前,对峙着月笛和洛禀禀的餐厅里,洛禀禀突然说出要和月笛做一个交易。“你要对付安霖是吧?”洛禀禀严肃的让人有些心生畏惧,小小的身体像是冰做的一样,“真的遇到他的话,你有多少把握能够制服他?”“一半”月笛简短的把话吐出口,洛禀禀意外了一下,她原本以为月笛会是个自负的人,没想到他居然说只有一半的把握,实在太谦虚了,不,应该说这个人的骨子里对任何事都充满了悲观,洛禀禀怂恿的说“只有一半的把握实在太可怜了,让我帮你吧,虽然我也只有一半的把握”,洛禀禀看着月笛微笑,完全忽视了安倩的存在,“为什么……”安倩茫然的问洛禀禀,她开始有些搞不清洛禀禀的立场了,但禀禀却看也不看她,安倩抓住了洛禀禀的肩膀“你刚才说的是什么,为什么要打算害我哥哥?禀禀姐,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?”,安倩摇晃着洛禀禀的肩膀,禀禀却像个木偶一样仍由她晃着,安倩开始害怕了,她的手在发抖。洛禀禀固执的等待着月笛的回答,月笛似乎想了很久,又似乎早就得出结论了,只是不打算说话而已,洛禀禀明白了他的意思,主动开口说“你不相信我?好吧,我告诉你,我能够说这些,是因为我知道安霖还迷恋着我。呵……你根本不知道,那个人从小就迷恋着我,大概他那种怪僻的个性实在交不到朋友,不过我承认,他的怪异确实给我带来了许多的乐趣。不管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,至少我已经默许他成为我的财产,既然是我的财产,我就要支配他!在我丢掉他之前,不准他背叛我!”,安倩不明白洛禀禀为什么会恨安霖,她印象中安霖从来是一个温柔安静的哥哥而已,“禀禀姐,你既然是喜欢我的哥哥,为什么要打算害他?”安倩努力鼓起勇气质问洛禀禀,她想知道洛禀禀真正的理由,可是,“哦,对了,你也只是个被抛弃的人”洛禀禀冷冰冰的对安倩说“我说自己忘记了安霖的事情是骗你的,我只是不愿说出来罢了。安霖离开碎叶川,其实全都是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,她好像也是修族的人,但被宗门追杀逃到了碎叶川,你哥哥就像个白痴一样迷恋上了她!”“那个女子呢?”安倩紧张的问,洛禀禀挠了挠头发说“她啊?在三年前的混乱中被修族带走了,你哥哥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样在那里哭,后来他把自己出卖给了黑花痕,出卖了原本是我的东西,换得了一些力量就去找那个人了。他要是就这样死掉我也不会在乎,可是那个白痴居然,居然还要回来,我好恨他这样!他这样不就是根本不在意对我做过什么吗!”。安倩没有办法真的去理解洛禀禀的话,她只知道自己开始害怕洛禀禀,那个娇小的身体明明无比柔弱,却透出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憎恶,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,冷酷陌生却同样叫作洛禀禀的女人。月笛开口问“你想怎么做?”,月笛的话让安倩颤抖了一下,这个救过安倩一次的少年真的让她无法去讨厌,所以,安倩真的不想听见从他嘴里说出那些残忍的话。餐厅里空洞的回荡着洛禀禀的声音“我会让他知道他还在意我,这么说可能让你无法理解,不过你只要相信并不是很难的事情就是了,说的简单点,只要我掉几滴眼泪,说一些他听着会自负的话,那就一定会动摇的,那种人,就是这么回事”,洛禀禀故作轻松的说着,但压抑着内心的憎恨,还是让她娇小的身体阵阵发抖。安倩和洛禀禀都等待在月笛的回答,安倩甚至希望他就这样一直沉默下去好了,可月笛开口了“我可以为你做什么?”,月笛说完,洛禀禀的脸上浮现出了刺眼的笑意。惊慌后退的安倩突然撞倒了椅子,椅子摔在地上发出啪的巨响,但没有人理会她,毫不掩饰的不想理会她,安倩开始恨这俩个人,够了!这个地方已经不想再留下去了,安倩引动黑花痕的力量,突然消失。
*
被黑花痕渗入的血液冰冷无比,身体仅有着尸体般的温度,如果不能够接受自己,冰冷的折磨也不会消失,而当安倩终于习惯这些后,反而这样的温度让身体很舒服,因为无论多么剧烈的运动,身体都不会酸痛或者疲倦,甚至在被夜晚的冷风吹着的时候,身体仿佛被风直接穿过。
离开别墅后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,夜色进入绝对的漆黑中,在安倩被夜色蒙住眼睛的时候,黑花痕之中的一瓣让她的额头出现了一道裂痕,冷漠的观察着周围。猫头鹰隔着躁动的风声鸣叫,进入视野的树木怪异的扭曲着,安倩停了下来,她发现周围的树木伤痕累累,树干被粗暴的折断,一些硬币大小的圆孔将水桶般粗的树干直接贯穿,视线里,一些斑驳锈的血迹在识之痕的注视下透着不祥的荧光,她捡起地上的一枚子弹,实心的弹头被莫名的压平了,不安开始滋生,安倩后悔自己在意这些事情,她丢下子弹叫自己不要想太多,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。脚下成群结队的昆虫被不知情安倩踩出了汁液,粘着血迹的灌木被拨开,撞入眼中的画面让安倩定在了那里,“啊!”安倩短促的惊呼了一声,想后退但双脚被攥住了,失去重心的她跌倒在了地上,而倒在她面前的冥鬼正好对视着她,安倩拼命按着自己的嘴“没事的……它死掉了、不要害怕、不要怕……”,冥鬼睁着浑浊的眼睛,嘴巴也张开着,它硕大的头颅像马上要扑过来一样,但肯定的是它已经一动不动了,安倩一点点往下看,冥鬼胸口以下的部位突然不见了,伤口流出着淤泥般的秽物,安倩忍着胃里的抽搐,挣扎着站起来拼命逃开。
安倩慌不择路的选择了逃向山林更深处,而眼前的景象更让她触目惊心,一只人类的断臂从草丛中伸出来,被遗弃的头盔上有利爪刨出的切口,让眼睛充血的恐怖终于压垮了安倩,她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呕吐起来,发出的悲号声惊走了偷食腐肉的乌鸦,安倩的胃像抹布一样被使劲的拧干,吐完之后,浑身变得空荡荡的,她站了起来,摇摇晃晃着继续向那座黑塔走去。一段被破坏的封锁线出现在了面前,用来隔离的铁丝网被破开巨大的缺口,安倩从缺口中迈了进去,里面依然没有看到活人出没的迹象,杵在地上的警示牌也东倒西歪的,这些景象让人真实的感受到军队当前的窘迫。当踩在地上的脚正抬起脚后跟的时候,安倩的耳朵突然听见了让人不能不介意的声音,“是错觉吗……”安倩怀疑那么细微的声音怎么会被自己听见,保持踮脚的姿势让还没有穿过高跟鞋的安倩很不习惯,于是她抬起了脚,而这一刹那,从她的身体里面传来了电流般不祥的感觉。莫名的危机感在一瞬间激起了黑花痕的力量,安倩几乎从原地消失般跃起,但还是迟了一瞬间,轰!灼热的火光膨胀着挤破了这片空间,空气像棍子一样砸在身上,安倩被冲击波远远的抛出,在撞断了一只树干后,身体像被抽掉骨头般无力的掉在了地上。“厄……啊!”安倩痛苦的哀嚎起来,浑身上下传来着的剥皮抽筋般的痛苦,身体虚弱的挣扎着,而这一刻,一种恐怖的感觉让她直要掐住自己心脏……左腿失去了和身体的联系。“啊!啊……”虚弱的身体几乎要在哀嚎中把自己撕裂开,安倩躺在地上想要爬起来,可仅仅翻了个身,脸被重重的摔进土里后就再也动弹不得,潮湿的泥土包裹着安倩的脸,那股湿气中带着腐烂的血腥味,安倩一边哭泣一边咳嗽着。远处的夜空轰鸣着传来了直升机盘旋的声音,一道惨白的光柱射了下来,照着爆炸之后腾着火光的区域,徘徊了一阵之后始终没有发现可疑的物体,轰鸣声开始挪动,火光以外的地方也被打下探照灯,惨白的光柱在山林里晃荡着,像幽灵一样。愈之痕在愈合安倩的伤口,错位的骨头被接了回去,烧焦的皮肤被层层剥开,但这样的过程没让神经得到一丝的放松,安倩根本无法忍受却又忍受着剥皮抽筋的痛苦,绝望的痛苦“啊!啊……”,哀嚎声带着虚弱的哭腔,这个的时候,安倩突然被人从身后粗暴的拽了起来,“呜!”一只突然从背后出现的手想捂住安倩,安倩现在脑海一片空白,她只顾拼命挣扎着,然后,连她也没意识到的时候,她的嘴狠狠咬住了那只手。哀嚎声突然消失,直升机轰鸣着从安倩的头顶经过,那道光柱险些碰到她,但还是错过了,而这一切安倩都没觉察到。
“你的腿怎么样了?”不知过了多久,一声虚弱的问候出现在安倩身后,她惊讶的绷直了身体,而同时,安倩发现身体已经变得平静了,刚刚的疼痛回想起来反而变得不真实,安倩诧异的动了动自己的左脚,脚丫子被杂草挠的怪痒的,而鞋子和袜子都不见了。“可以松口了吗?”背后的声音显得有些压抑,而当安倩突然认出这个声音后,她激动的又咬下了嘴,“啊……”惨叫声从背后响起,安倩慌忙松口“啊!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“倩丫头……你居然!”“叶楠……我好高兴!”,正要开始打人的叶楠冷不防的被一个柔软颤动的东西挤进了怀里,她一时不知所措,心里面被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拥挤着,叶楠觉得好麻烦,但又底气不足的念了一句“白痴……”,随后抱住了安倩。
“叶楠……跟我回去吧?”“别说了!这种话很蠢,我不想听……”“叶楠!”,安倩故作生气,但也楠一点也没想理她,安倩气恼的说“真抱歉啊,我就是为了说这种蠢话才出现在这里的,总之,你跟我走!”,安倩拽着叶楠的手想把她拉起来,可叶楠的手像失去知觉一样毫无反应,“难道回镇子里比呆在这里还可怕吗!”“……,在这里至少不会太介意自己是个怪物”“我也感染了黑花痕!叶楠,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!”“别拿你跟我比较!”叶楠突然冲安倩吼了起来,安倩愣住了,叶楠冷笑着说“你只是个叛逆期里让人觉得难缠的小丫头而已,别拿你跟我比较……说真的,从我把那个男人杀掉开始,我就已经无法忍受自己了,我怎么会是一个这么恶心的怪物……”,说着这些话的叶楠仿佛渐渐沉入沼泽,她的表情在改变,她为了拒绝被人靠近而让自己陷入憎恶中渐渐腐烂,连安倩也在害怕,她想逃跑,想再也不要见她,可在她真的要这么做之前,她强忍着怯弱张开了口“我见过你妈妈了……她很想你……”,安倩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着,她后来才觉察到自己哭了,“妈妈?”叶楠没有理会安倩,而是自言自语着,然后她才看着安倩“她怎么了……你想说什么?”“她很好……”“说谎!”,叶楠猛的瞪着安倩,安倩吓得连口水都噎住了,“她很好,只是……”安倩鼓起勇气看着叶楠“只是她很想你!”,叶楠露出了失望的表情,这句话明明安倩已经说过一遍了,难道她真是白痴吗?安倩见叶楠颓废着,立刻站了起来拽她“跟我走,我们回镇子!”“别撒娇了,你好好看看,看看我现在的样子,我马上就要死在这里了……”,叶楠按着安倩的肩膀,安倩这时才发现,叶楠浑身都是伤,“怎么会伤成这样,那个?你不是也拥有黑花痕的力量吗?”“哦,你是说愈之痕啊,那个东西根本不实用,治疗一拳的伤却要花去两拳的力气,与其浪费力气,还不如留着去对付那群混蛋”,叶楠露出了让人觉得刺眼的冷笑,一闪而过的疯狂让安倩的心脏抽搐了一下,但她摇着头不愿去往那方面想,安倩低着头抓过叶楠的手臂搁在自己的肩膀上“……我一定要带你回去!”“带我走也没有,那座塔终究会把我唤回去的”“那个时候,我一定会阻止你的,你只要相信我会带着你回去就好了!”,安倩固执的瞪着叶楠,叶楠突然发现,自己有点不敢看她的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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